“真的吗,张大叔?”别人称他作张大叔。
“是呀!到北京才两顿饭工夫。”
被叫作张大叔的骄傲地笑起来了。
“怕不一定吧!”
“我要撒谎,我是众人的孙子!”张大叔似乎有些生气了,他摸着尖尖的额角又说下去,“从北京来的人也是这样说法。”
“那一定是洋鬼子兴的法术,他来坑害中国人。”
有的人故意问着张大叔的儿子,用手拍着他的头顶。
“保儿!你看火车去呀!”
保儿想起可怕的火车已经吓哭了。
后来,火车来往的次数多了,乡下人便不再感到怎样惊奇,张大叔也渐渐地和乡下人疏远了。不久他的一部分产业从乡下搬到这里来,从此他就很少有机会再到乡下去。父子两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里生活着。两个人都不喜欢说话,他领着保儿一天一天地劳动着。早晨起来便生起了炉灶,自己到邻近的井台去挑水。他吩咐保儿看守屋子、添火和做一些别的琐碎事情。他挑水回来便开始做饭,烙烧饼,整理各样家具,等着从火车上下来的旅客。每天照例总有些主顾,花掉几个零钱来充实他们的肚子。晚间在这里住的人也是有的,因为下了火车天色已经黑了,不能再走路,于是便投进他们的小伙房里。张大叔殷勤地招待着,他吩咐保儿给客人倒茶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