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拍了梁久,我们进回收间。”我说道。
回收间很大,有四五排货架,每一排货架都有四层钢板,成堆的替囊像麻袋般堆着,有的能看出来破损严重,脏兮兮的;有的则用塑料袋仔细包着。我转了几圈,没有找到母亲的替囊,却找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。那是—我的脸。
我使劲抽出那个长着我的脸的替囊,发现那里堆着不止一个我。它们高矮不一,大小各异,有的稚嫩,有的青涩,有的几乎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。它们都穿着我以前的衣服,一共十二个,刚好是从十岁到二十二岁的我。每一个,都是父亲的手笔。
我觉得天旋地转,有什么东西崩塌了。原来我才是替囊,那个被逐年更换、伪装成真人的替囊。
“梁久……”我下意识地呼唤他,“我是—我是……”
梁久仍在兴奋地拍照,“真没想到,你也是一个替囊,它简直是这趟探秘之旅的彩蛋呢。”
他的语气充满戏谑的口吻,和之前温婉体贴的他全然不同。是因为得知我是替囊,所以换了看待替囊的态度来看待我吗?
“谢谢你带我看到了这么有价值的东西,这批素材够我报道一个大新闻了。”
他收好相机,转身要走。我本能地抱住他的胳膊。“你不要我了?因为看到这么糟糕的我,要离开我了吗……”